甜牙与纨绔鳄鱼。

【骰子恶魔】All That I Wanted

“我宁愿被欲望束缚终生。”

Dice×Devil

*过去捏造

 

All That I Wanted

 



火。

  

漫无边际,蚕食一切。赌场里的雪茄燃不起这样的大火,灰烬嗓音喑哑,吞没了闪着红光的烟尾。没人愿意踩灭它——那毫无意义,这家伙迟早会成为火焰的一员。

  

骰子很清楚,即便契约被烧毁,也依旧有人愿意效忠恶魔。他的恶魔,狡诈而善于欺瞒,引诱那群飞蛾,寻不到天堂的月光,便投向地狱的业火。

 

火舌将酒精一饮而尽,于是愈演愈烈。飞镖,轮盘,筹码,曾经的宠儿是当今的弃子,填进饥肠辘辘的炽热腹中。天花板的装饰材料因吸收过多热量而发软变形,膨胀的气泡劈啪作响,如同被挤破的脓包,样貌丑陋不堪。如果他继续留恋这破败的大厅,马上也会变成那样。

 

他看见恶魔慵懒地窝在王座里,连尾巴都不愿挪动一寸。火光中的炼狱,对他而言,有着熟悉的焦臭和灼痛……但此刻,又多了些不太熟悉的感触。当他摘下手套抚摸恶魔表面的皮毛,对方囿于重伤,沉默地顺从,既没有摆出傲慢的姿态冲他发火,也没有以上司下属的关系拒之千里。温顺的表现不代表柔软的本质,对方尾巴的尖刺时不时在他手上留下一道刺目的划痕。


那是廉价的威吓,警告的标志,粗暴而直接的表达。结痂的伤口覆有裂纹,这本是骰子身上唯一的伤口。

 

门内醉酒的客人忘却了白日灯光,一头栽进筹码的海洋;而门外倔强的败者还在扯着嗓子,高声长鸣,最后在殴打中咽下声息。恶魔通常不怎么到场,但也知晓他的荷官平日里无论输赢都不动声色地微笑。这时常让他怀疑,当初的赌注是否早已成精心算计的定局。

 

即使不收下骰子的灵魂,恶魔也会离开那个地方。来到墨井前,他不时会受到那些所谓崇拜者的召唤。一通滥俗冗长的谄媚或赞扬,才表露自己真正的龌龊心思。念及此,他身后尾巴总是不禁厌烦地来回晃动。于是总派手下签约了事,从不亲自露面。直到有个愚蠢的家伙,不仅把他的手下耍得气急败坏,还妄图与恶魔一较高下。

 

一定是那家伙上挑的眉眼和小八字胡太过张扬,不然他怎么会鬼使神差地答应了。

 

“那么,先生,我们从轮盘开始如何?当然,您是庄主。”骰子彬彬有礼地欠身问到。

 

乍听之下,是新手会做出的选择。放弃瞒天过海的伎俩,避开相互揣测的战局。分明对庄家不利,恶魔却欣然接受——优秀的赌徒永远只在有把握的时候下手。大抵是宅居过久的缘故,仅仅是个普通的骰子在眼前高谈阔论,腻烦的时刻也能被一再延后。

  

“你召唤我,只是为了找个人陪你玩这种无趣的游戏?”看似愠怒的责问带有诱劝的味道,而对方丝毫不显动摇。


欧式轮盘和稳重的下注方式,看来并非那类狂妄之徒。骰子举手投足中一副老手做派,饮酒的姿态和捻合的指尖却透露着傲意。恶魔叼了支雪茄,没料到燃尽时胜负仍未见分晓。几轮下来,筹码在桌上越垒越高,可筑成九仞高山的最后一筐土还没切实落下,对方就半数押在了零位上。

  

抬眼是那家伙讳莫如深的笑容。

 

“先生,如果这一注我胜,劳烦您陪我到人间走一趟。”

 

没有立即答应对方的加注,恶魔伸手勾住他的领结,强迫他弯下腰来,把脸靠近到几乎鼻尖贴鼻尖的程度。蛇信似的舌尖带出威胁的嘶嘶声,利爪捧住骰子的头颅,用下一秒就要捏碎他的力道。


“我想,你不会介意我看看这里头灌铅与否?”


“您知道……这游戏依靠的不过是运气而已。”骰子笑容不减,可那几乎难以捕捉的些许僵硬还是向恶魔暴露了他的所知。他明白,相应的,输了这一注意味着什么结局,更别提他要想在恶魔面前动手脚会有什么后果。恶意的玩笑非但没有赢得听者的笑声,反倒激出对方一身冷汗。

 

 

于是结局是毫无悬念的失败,连他之前的优势都尽数抹消。

 

  

至少收下他的灵魂前,恶魔尽责地把他送进了家门。没有倒悬的十字架,血染的五角星,他从来就不是个虔诚的信徒。“全部烧了吧。”恶魔抛下一粒火星的动作,仿佛抛下一片微不足道的尘土。他愣住了,盯着恶魔咧嘴露出满口尖牙,动弹不得。

 

你仔细观察过经高温空气扭曲的世界吗。与周遭正常映射到视网膜中的世界相比,这部分景象是乐谱里一个怪异的不和谐音,一个猝不及防的降调,一个鹤立鸡群的升阶。但是身处火海与浓烟中,整个乐章都会是扭曲的。循环往复的一节音符,只有副歌在变换着。恐惧着循环何时被打破,却又因为那些微妙的变化感受不到违和。

 

只是片刻停顿,火势就倏然舔上衣角。恶魔的身形被热浪歪曲模糊,边界与内容物熔解在一处。骰子突然很想探进无需解释的恶质中索吻,事实上,他也这么做了。一念之间,他似乎能够理解那些狂热的信徒,为什么焚烧自己的灵魂,舍弃虚伪的救赎。火接纳他的灵魂,拥抱他的内核。死亡摇起铃声时,你已经分辨不出热与痛。

 

燃烧殆尽的物质,无论多么美好,多么贵重,都将变得同等低劣卑微。净化的别称正应是火,这样纯洁的存在,不为天庭所用却遍布地府。如今,他的容身之所又一次陷入沸腾,起因是同一个家伙。

 

  

那对茶杯兄弟曾经劝他不要再为恶魔工作,“我们会把所有人从恶魔手中救出来的,想想看,你可以重归自由!”也许他们真有这能力,战败的骰子想。

半大小子们可不明白,渴望堕落是人的本性,即便消灭了恶魔,人们也不会得到“自由”。无欲无求,又何必活着。

 

“我宁愿被欲望束缚终生。”

  

他是否也只不过是众多弃子的一员?或许骰子永远不会知道,或许他早已心知肚明。但这份执着的源头,恐怕只能和焚毁的纸牌一同深埋在地狱尽头,缄默无声。

 

毕竟他所需要的,从来就不是一无所需。

  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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